又到石榴花开时侯瑞芬

　　春光老去，夏日初临，石榴花红，火焰烧枝。一年一度的端午佳节又要到了。

　　闲看《诗词中华》，悠然瞥见窗外那万绿丛中一抹红，便想起宋代黄裳的《喜迁莺?端午泛湖》：“梅林初歇，乍绛蕊海榴，争开佳节。角黍包金，香蒲切玉，是处玳筵罗列。斗巧已输年少，玉腕彩丝双结。舣画舫，见龙舟两两，波心齐发。奇绝。难画处，激起浪花，飞作湖间雪。画鼓喧雷，红旗闪电，夺罢锦标方彻。望中水天日暮，犹自珠帘高揭。归棹晚，载荷香十里，一钩新月。”这词中所咏，全是端午佳节的景象，思罢不禁忆起儿时故乡过端午的情景。

　　我的家乡在黄河堤旁，逢到端午节这一天，民间的旧俗很是浓郁醉人，至今想起仍令人心向往之。到了这一天，我们不仅能吃到香甜的粽子、煮熟的鸡蛋和大蒜，而且还有很多迷人的小玩意儿也会来到我们手中。

　　记得这一天，父母们都起得格外的早。母亲赶早主要是准备节日的盛宴，父亲赶早却是要去采集一种叫做“艾”的野生草。“艾”是一种药材，可以治疗风湿、咳嗽、吐血等（现在多用于艾灸），也有去拔“泽漆”俗名叫“猫儿眼”的，因为“猫儿眼”治疗咽喉肿痛真可谓立竿见影。儿时，每当我咽喉发炎时，母亲就会给我泡上一杯，要我趁热喝下去，一两次后就会疼痛消除。那为什么父辈要起个大早去采集呢，祖辈传下的经验说：在太阳没有出来以前采集这两种药材药效特别好。不管是真是假，但这两种药物是我多年来挥之不去的记忆。

　　待我起床时，母亲已做好了一切，父亲也已采药回来。这时母亲就会端来一碟调制好的龙黄酒（龙黄用白酒拌的），将我拉到她身边，用手蘸着碟子里的酒将我刚刚洗干净的耳朵、手心、脚心、前心、后心涂抹一番。每年到这个时候，都是我极不乐意的时候，我极不喜欢那怪怪的味道，尤其不喜欢把身上弄得黄黄的乱七八糟。当母亲看到我撅着小嘴儿，被动地任凭她将我翻来转去时，母亲就会边抹边说着它的种种好处：什么抹上它蜈蚣爬不进你的耳朵了；抹上它蛇、蝎子、蜘蛛、壁虎对你敬而远之你了，等等。之后母亲便会把她早已做好的、里面包着香草的香袋儿挂在我脖子和纽扣上，将搓好的五彩线栓在我手腕和脚腕上。这时爱臭美的我就会一改之前的不悦，露出一脸灿烂。

　　说起香袋儿那可是母亲的绝活。节前几天，我家可谓门庭若市，来找母亲请教的大姑娘、小媳妇儿络绎不绝。因为母亲不仅能把香袋儿做得煞是精致好看，而且还能别出心裁，做出各种小动物的形象，像小猪、小狗、小鸡等。更让人叫绝的是，母亲做的孙悟空手持金箍棒的香袋，那逼真的程度和精细的做工，真可谓精美绝伦。因而，也常常使我一进校门就被同学们簇拥着、扯拽着争相观看，即而不翼而飞。

　　母亲把我摆弄好后，便把煮熟的鸡蛋、大蒜拿来与我食用，这是我最最开心的时候，因为儿时只有过生日时才能吃上煮鸡蛋。我总是一边慢慢地品着鸡蛋和面而无味的大蒜，一边望着父亲把采集来的艾草挂在门头上（据说可以辟邪），把猫儿眼捆成一把一把的挂在前檐的铁丝上晾晒，以备日后使用。有时候，艾采集得多时，父亲就会把它编成绳子缠挂在柱子上使其凉干，待到夏秋时节蚊子多时将其点燃用来熏蚊虫。直熏得农家小院儿烟雾弥漫，云山雾罩，清香悠悠。现在看来，这不仅是驱蚊虫的好办法，而且也极符合家庭卫生的要求。

　　端午节还有一项主要的吃食就是粽子。早在几天前母亲就开始泡粽叶，头天晚上用水淘好糯米，洗干净红枣，然后全家动手包粽子。母亲的手特巧，包的粽子不松不紧，有棱有角，严严实实。而我总是包这个角开那个角，一双小手上下翻飞，累得我大汗淋漓，却总有糯米漏出，惹得哥哥们大笑，直呼我笨。虽然母亲不厌其烦地给我示范，怎奈小女子无心女红，纵然使出浑身解数终不得要领。由于家人众多，工序复杂，这项工程要到很晚才能结束，馋猫似的我总是等不到母亲把粽子煮熟就见周公去了。当然，母亲包粽子的时候总是不会忘记教育我吃粽子的意义，以此来缅怀和纪念我们伟大的爱国诗人——屈原。

　　望着窗外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楼，想想几十年来行走辗转于都市，穿梭在水泥钢筋的丛林之中。随着城镇化步伐的加快，原生态的村庄早已消失殆尽，许多物种都失去了它们的家园。现在想去采集艾草和猫儿眼，得提前几天出去“踩点”。是哦，很多时候，美好和遗憾是并存的。

　　我爱家乡，我爱粽香，我爱记忆中的端午节……

（成稿于年5月22日，除第一幅外，图片摄影均为王家臣）

作者简介

　　侯瑞芬，女，年生，河南孟州人，地震监测工程师，孟州市作协会员。热爱文学，乐于笔耕。数年来在国家、省级等报刊发表散文、诗歌、论文百余篇。

本文作者侯瑞芬授权河南思客独家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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