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是四个女人!更何况是四个四十岁的女人!她们自小同窗九载,从六二年分别至今长达二十年,今晚,却鬼使神差地邂逅。省妇女保健院住院部的庭院委实是小,在这有“火炉”之称的省城,闷热、烦躁的夏夜,谁在病(产)房里呆得住?幸亏出门就是繁华的大道,隔壁就是高矗的百货大楼,横过马路就是热闹的工人文化宫,行动不太困难的病友可投身到那人海中去。所以这四个四十岁的女人才能占据庭院中葡萄架下唯一的石桌和四个石凳,得以尽情叙别。四十岁,对于女人来说,真是个不可宽恕的年龄。青春,彻底地在这个门槛上告别;衰老,不可遏止地从这里起步。柳青——昔日苗条、机灵、高傲,还特别喜欢给别人起绰号的柳青哪里去了?小学六年、初中三年,她一直为其余三人所倾倒,她是她们的圆心儿。可她也真能,每次考试都非夺下全班第一名不可,乖乖,这叫男同学都咋舌。她曾挺有气魄地昂着头说:“我就不信,女的超不过男的?!”而今,她仿佛锐气消尽,瘦削的脸庞上架着一副黄边眼镜,既过时又肥大的白府绸短袖衫和蓝棉绸长裤掩饰不了她瘦骨嶙峋的身形,她平添了几分老态。阔别二十年的“布谷鸟”钱叶芸,还是那么娇小玲珑,罗曼潇洒,但只能远观,不能细看。她眉梢眼角何时添了如此多的“蜘蛛网”,以至在暮色中也“条条入目”?当年被称为“憨大姐”的蔡淑华,虽然还是一副“弥勒佛”的尊容:宽宽胖胖、喜眉笑颜、慈善可亲,但那双手——在这油脂分泌特别旺盛的夏天,却仍然粗糙得显眼,使人很容易联想起摸煤球、刷锅碗、洗衣被的忙碌情景。只有文弱的魏玲玲依旧“小鸟依人”的模样,合身熨帖的淡黄尼龙短袖衫、咖啡色的旗袍裙使她显得落落大方,透着几分高雅,从她那稳重果断的眼神言谈中,分明又显示了一个成熟的医务工作者特有的气质,往日那怯生生、羞答答的“老鼠胆”是什么时候换掉的呢?尽管变化如此之大,但她们却都没有一分钟的犹豫就认出了对方。傍晚,穿着无袖无领、花里胡梢的睡裙的叶芸,懒洋洋地出来买冰棍,当她从卖冰棍老太婆手中接过冰棍和十余张皱巴巴的一分钱纸币时,一直腰,瞅见了五步外用大蒲扇挡住斜阳的柳青,她竟忘情地把冰棍和纸币全往空中狠命抛去,尖声怪叫地奔向柳青:“哎呀——死人!你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她撕扯着柳青肥大的袖管,柳青也不相让地扳着她的肩膀:“叶子!叶子!生命的叶子长青,你不是病号吧?”她们的忘乎所以,立刻便引起了人们的“白癜风有妙方哪家白癜风能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