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艺术圈里,有许许多多的老前辈们,他们永远乐观积极,说话风趣幽默,保持着稚子之心。
今天,我们就来说一说这些可爱的“老顽童”们。
幽默“老顽童”启功(年~年)
启功冬眠、谢绝参观、敲门推户、罚一元钱
启功
启功先生名气大,求字者自然也多。据启功身边人透露,先生脾气好,一般都是有求必应,很少回绝。启功也曾笑称:“我就差公厕没写字了。”
有一则故事流传甚广,说启功因身体欠安在家养病,但探视者往来不绝,先生不胜其烦,便在门上写了一张纸条:“大熊猫病了,谢绝参观!”其实这张纸条根本不是启功所写,他曾对友人辟谣说:“我还有自知之明,哪敢自称国宝呢?其实,我写的是这么四句话:启功冬眠、谢绝参观、敲门推户、罚一元钱。”据说这张纸条当天就被“有心人”收入囊中,而事后前来“淘宝”的却越来越多了,这倒是启功始料未及的。
启功与玩偶
“燕园三老”之一的张中行曾与启功、金克木合著《说八股》一书,他在《〈说八股〉补微》中提到:“启功先生的为人,从头到脚,从言谈到举止,都是充满风趣的。”
常常有人关心启老的健康,见面就问身体如何,启老说:“鸟乎了。”“什么是鸟乎?”“差一点就乌乎哀哉了。”闻者无不大笑,后来,启老干脆自号“鸟乎之人。”可见启老对病痛生死的豁达心态。
年代末,启功身体欠佳,加上相濡以沫几十年的妻子去世,精神和生活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但他幽默开朗的性格却丝毫也没有改变。医院治疗骨质增生时,医生给他带上一个塑胶脖套以防意外,他还为此填词一首,词曰:
痼疾多年除不掉,灵丹妙药全无效,可恨老年成病号,不是泡,谁拿性命开玩笑!
牵引颈椎新上吊,又加硬领脖间套,是否病魔还会闹?天知道,今朝且唱《渔家傲》。
原来,无病装病,老北京土话叫“泡病号”,启功先生拿自己的病痛作笑料自嘲一番,令人笑中有泪。
后来他还意犹未尽,又用他一贯的幽默笔调为自己撰写了一篇自传式的《墓志铭》,颇令人捧腹:
中学生,副教授。博不精,专不透。名虽扬,实不够。高不成,低不就。瘫趋左,派曾右。面微圆,皮欠厚。妻已亡,并无后。丧犹新,病照旧。六十六,非不寿。八宝山,渐相凑。计平生,谥曰‘陋’。身与名,一齐臭。
几十年后,启功以93岁高龄仙逝,这篇有趣的墓志铭便被镌刻在墓前,永远陪伴在先生身边了。
“老顽童”贺友直(年~年)
贺老师您能正经三天不?
贺友直说:“我第四天就开始不正经,开玩笑,讲笑话,什么都说。”
贺友直
贺友直生于民间,生活的酸甜苦辣,他都尝过,三教九流,他都熟悉,所以画起来一点不费劲。老头自己总结了连环画创作的“四小”——小道具、小动物、小动作、小孩儿,有了这四个元素,连环画就鲜活起来了。
贺友直《画小画的老头》16.5×25cm纸本
贺友直的连环画被称为“缩小的杰作”。只有小学学历,却毫不妨碍贺友直成为中央美术学院最受欢迎的讲师。因为他不止画得好,还特别有趣。学生问他:“贺老师您能正经三天不?”贺友直说:“我第四天就开始不正经,开玩笑,讲笑话,什么都说。”
这样的贺友直,不止中国人喜欢,连外国人也喜欢。
贺友直儿时玩耍雪地写字北京画院藏
年,法国昂古莱姆高级图像学院邀请贺友直去授课。院长告诉他,法国学生自由散漫,不爱听大道理,而且只会用电脑画画,让贺友直好好教一教。
贺友直走进教室,发现没有黑板,于是他就拿起马克笔,在挂在架上的纸片上,三笔两笔画出自己的头像,学生们一下就被震住了。这样画了半个月,临走时院长对贺友直说:“你这样叫我们今后怎么教呀?”
自画像
贺老忘年交本原,相识相知后,每逢春节,都要与贺老聚聚看看。本原先生知道贺家两位神仙眷侣,日常喜欢稍稍斗嘴,或称嘴上雅斗。于是笑着调侃贺夫人:“你们老夫妻是一辈子恩爱,但到底得说你有眼光,年轻时挖到潜力股,买单买准了!”转头对准贺老先生:“你也是,幸亏有太太支撑,才能成就,家外面你大师的、泰斗的,家里面你须知有所敬畏,有所领导,不服也得服!”贺老竟满脸喜悦,又心存不服。
贺老和夫人合影,夫人开心笑颜,贺老也貌似配合,但在快门按下时突然高高昂头,稍扭脖颈,很有些不服从领导的强项姿态。本原/摄
本原先生拍了一张照片,贺老伉俪合影,夫人开心笑颜,贺老也貌似配合,但在快门按下时突然高高昂头,稍扭脖颈,很有些不服从领导的强项姿态。
“萌萌哒”的钱大礼(年~年)
唱歌必唱《甜蜜蜜》
钱大礼
钱大礼生性恬淡诙谐,常戴一顶小红帽,喜爱和人开玩笑,业界常视其为“顽童”,但他对书画真挚,一方面在心态上把书画当作“余事”,另一方面又把书画当作终身伴侣,不管身处何种境遇,都不改初衷,身与笔已然融为一体。
钱大礼嘉兴烟雨楼×41cm
钱大礼的戏笔其实是“喜笔”,借助于莫名其妙的旺盛生命力,钱大礼每天都像作新郎官,每天朝气蓬勃,每天欢天喜地,每天骑马舞式地挥毫,不是喜笔又是什么?曾“欣赏”过钱大礼“蹿”到巨型书案上写大字的场景,如果仅仅是游戏、笔戏,钱大礼的书画成就也就仅仅停留在了“戏墨”的层面,而这恰是深知“江湖之险”的钱大礼极力回避的。
钱大礼猫头鹰78×46cm
爱穿花衣服的钱大礼年老“色”不衰。能作纯水墨画的他更喜欢用重色重彩,“色”胆包天”、“色”心不改。或云书画家晚年的书画风格往往趋于平淡温和,钱大礼反而践行绚烂之境。
钱大礼与美术报记者蔡树农玩自拍
作为精通金石书法的钱大礼同时又是不显山露水的山水画行家里手,他的篆籀气息浓郁的花鸟画自然比“普通”的花鸟画家的花鸟画作品增添了许多难以言说的绘画书法方面的“微生物含量”,看起来老套,真要“仿真”会碰到意想不到的“不及”、“不能”。走南闯北,手不哆嗦腿不软,跳得一身国际舞,经历过上海滩十里洋场洗礼的钱大礼绝对不做冬烘画家,他尝试的热带花果鱼草、欧美花果鱼草的入题入画,点线面块和色彩构图无不传递出又熟悉又陌生的新鲜信号,一派“钱柜”风范。
钱大礼水果45.5×34cm
年夏秋之交的一次部队新疆采风活动邀钱大礼前往,他在路边西瓜摊吃切开的西瓜,不时有蜜蜂叮啄瓜瓤,若有所思的他回到部队招待所即铺纸开笔画了一幅《甜蜜蜜》:蜂啄瓜瓤,其甜蜜之味不见“糖”而出矣。而《甜蜜蜜》的流行歌曲正是他要在卡拉OK时为老伴点上共唱的保留节目,老顽如此,甜蜜何极!
“上海潮人”高式熊(年生)
哼!有什么了不起?美女!美女我见得多了。上海滩上什么漂亮的我没见过?嫌我老头子煞风景?
高式熊
高式熊先生是一个极为有趣的上海“潮人”。
他的大鼻子脸庞严重欧化,乃至有人一见面立即怀疑他是混血儿。
在旧上海,他以太史之公子的优厚背景,属于今天影视剧中常见的风流倜傥的"小开"形象。有钱有闲有相貌,自然是风云际会,集万千宠爱在一身。无非他家教甚严,没有纨绔子弟骄奢淫逸习气,一头栽进印章、印谱、印泥的老朽世界痴迷不能自拔而已。
高式熊作品
篆刻以外,他的兴趣广泛:老古董相机,名牌莱卡,摄影展;敲吉他,铜管乐队;收藏各种半导体收音机,在十年浩劫时期物质极度贫乏之时,玩照相机、玩吉他、玩半导体,这样的时髦几人有之?
有一次办展览,开幕式之后晚宴,十几位印学界中青年围绕高老。宴散后当时一般习惯,朋友们建议去KTV唱卡拉0K,还约了单位里几个十分美丽的女同事一起捧场。想想高老80多岁,不惯年轻人喧闹,就客客气气送他回酒店休息。
结果第二天他十分闷闷不乐。问他为何?他嘟嘟囔囔对我说:哼!有什么了不起?美女!美女我见得多了。上海滩上什么漂亮的我没见过?嫌我老头子煞风景?当时逗得我捧腹大笑,仔细想想也是:高老这样见惯大世面的"潮人",上海话叫"老克拉",用常理去推断他的想法,鲜有不南辕北辙、驴头不对马嘴的。
“老顽童”黄永玉(年生)
我不午睡,我又不是老头。
黄永玉
“老顽童”黄永玉93岁了,自称“90后”,上午写作、下午画画。黄永玉喜爱的东西很多——烟斗、狗、车、茶、荷花、电影、照相机、古典家具、京剧、爬山……他爱养鹦鹉,他的画作常常是在摇滚音乐夹杂着鸟鸣狗吠中完成的。他家的鹦鹉常用“老板,你好”和他问好,还会说几句英语;他喜欢收集烟斗,有六七百个之多;他还喜欢养猴、猫头鹰、梅花鹿。76岁时,他心血来潮从德国买了一架马车,驾着马车在湘西怀化的公路上驰骋。他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这让他心情愉快,情绪高涨,有益于身心健康。他乐此不疲地打破各种规则,又歪打正着地成为时尚——就像是永远冻龄在了顽童期。
萧乾说:“浮漾在他粗犷的线条间的正是童稚、喜悦和奔放。”童稚一生不褪,实在令人艳羡。
黄永玉自画像
黄永玉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段子手”,有记者就记录下了当时采访他的片段:
记者:“为什么不用电脑画画?”
黄永玉:“电器里,我用得最熟练的就是手电筒。”
记者:“在您绘画创作的生涯中,您对哪件作品最满意?”
黄永玉:“一只母鸡生了蛋,你问母鸡,它生下的第一个蛋和第三个蛋好在哪里?母鸡会告诉你吗?我的作品虽然像母鸡下的蛋,但我和母鸡又有不同之处啊!”
记者:“有什么不同?”
黄永玉:“母鸡下了蛋总要叫几声,而我不会叫!”
黄永玉不可不醉,不可太醉
记者者:“黄老我还有个问题。”
黄永玉:“吃完饭你再采访我吧。”
记者:“怕您饭后要午睡。”
黄永玉:“我不午睡,我又不是老头。”
黄永玉开会了,不要玩手机
黄永玉的“老顽童”称号,是大家公认的。不仅说话幽默,画的画儿也是十分有趣。
当画家们都在画高雅的山水时,他画出恭拉屎;大家在画梅妻鹤子,他画伸腿观音……有网友看过他的画展得出一个结论:“简直是用绳命在搞笑啊!”是的,他画了“出恭”图。
湖南张家界桑植县农家茅房
关于这批画的缘起,黄永玉说:
“比起吃,上厕所的文章却是少得可怜。历来认为拉出来的东西很难于回头再看一眼,有如草率的作家自负于才情,对自己文章不作第二次修改扔进邮筒掉头就走一样。这些积累起来的排泄物,经过农民的珍惜灌溉于青葱的蔬菜之上,重新又回到尊贵的人们餐桌上来,称它为不受化学污染的“绿色食品”。哈!因果轮回报应得这么快……
巴黎便所
和朋友谈起上过的厕所之多种方式,几乎画不完。几十年来以北京为中心,除西藏和海南岛之外,见识过人们难以相信的厕所。有的是两三千年来古老传统完好无损的继续,多种多样!“百花齐放”之至!不过我想到今天经济、科学的高速发展,传统的厕所文化很快将受到淘汰,心里不免又有些惋惜。是不是有热心人愿意出资搞一个“出恭博物馆”?那就不知道了。如果搞出来,一定是非常有看头。
黄永玉还出了一本书《给孩子的动物寓言》,动物的内心OS,让大家捧腹大笑。
老鼠:我丑,但我妈喜欢。
袋鼠:根据我的教训,子女要有出息,不能养在口袋里。
猴子:不管我有时多么严肃,人还是叫我猴子。
刺猬:个人主义?那干吗你们不来团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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