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城记篇三却上心头
这是斧正的第篇文章
感谢蕴玟的来稿。
作者简介：蕴玟，全名朱蕴玟。女，北京人。自幼在西安生活，年毕业于西北大学。年前后随家庭南下，后就职于全球强美资企业任职为销售经理。闲暇时间喜欢舞文弄墨，借笔抒情。70后美女作家，擅长书写各类抒情散文，诗歌，散文故事，旅行心情笔记，彩色铅笔画，各类风格的水彩手绘画。在网上发表各类原创文章近50篇。用最平淡的语言，讲述最热烈的故事。作品被各类网站如网易原创，中国作家协会，中国网络博客协会，文学艺术与创作，文字留香，诗文驿站，阅读人生等强力推送，在中年原创文学发表数篇佳作。目前正在尝试将手绘与文章结合起来，尝试为读者带来双重美的享受。
PartI自然
骑行或坐车出门，用心去观察故乡的风云变换，树木生长，花儿怒放，季节转换，那些组成大自然的最简单元素。比较旅居二十载的穗城，究竟有何同与不同？
1、树木
故乡的树总是高高瘦瘦的。笔直的树干直刷刷斜叉叉地上耸，伸长三五枝桠努力朝向阳光雨露，并不着意欠身张开所有可能的方向。宁愿长成Y字形，臂膀足够强壮才能抵抗寒风凛冽。树上每一片叶子的眼神都中透出饥渴的神情。为减缓水分蒸发，一叶一叶稀疏对望，似乎相隔两岸空气。兄弟姊妹并不亲近，远亲不如近邻。叶色两极，向阳的一面是深绿墨绿，背光的一面浅绿，浅绿上再笼罩一层白雾状微小绒毛，白得几乎找不到绿。强光下形成独特的视觉效果。随风摇曳的时候，两色在枝丫上反转，就像铃铛的两种声音，不是叮就是当，不是阴就是阳，不是墨绿就是雾白。有关叶色的梦想在树梢上分化。因为绿色太深太浓太厚重，年纪轻的树似乎也是老树样状了。光线直射，雨儿飘摇，孕育出它们长高长强的梦想。
穗城的树一定会铺满华盖，枝杈蔽日，张开的一把伞骨上，数不清楚有多少细碎的分支与浓密的树叶。叶子色泽多变，从新绿嫩绿到淡绿草绿再到深绿墨绿，整个树叶就是从浅到深所有绿色的集结。风雨过后，遍地落叶，但枝头又多出些新芽，很快欠欠伸伸地长大。多见小叶子如橡皮树般的芒果树。夏季成熟芒果扑通跌下地，砸得稀烂。保安保洁阿姨会设法摘采，采下来大伙分。广州大道南到体育西路未转角马路边一带，路边种太多芒果树。本是最贴近汽车尾气的地方，结果每年结出的芒果出奇地多，又大又好。不知哪家壮汉居然搬来高梯，配备带勾长棍，如虎添翼，将所有芒果设法摘下来抱回去享受大自然的馈赠。路人看了啧啧称奇，这种事每年都有。广州人务实不拘小节的个性从小事可见一斑。人行道公园里外种的最多就是细叶榕了，大的细叶叶榕，那真是一木成林。树上垂下咖啡色长发，宛若一名待字闺中的长发公主了，有风来仪，长发飘起。再看长发公主的根，无法想象的遒劲有力，傲骨嶙峋。它抓破地面，爬上墙面，爬上其他乔木灌木，用跟狠狠地绞杀非同类植物，抓在地上，似乎将地拱变形；根盘着石墙，似乎要将石墙聚拢捏出水。如果没有了这根做石与石的拧合，石墙似乎会分分钟垮塌。这根太过强劲仿佛拥有无限动态张力，将一切笼入股掌，操控周遭所有，看上去简直就是心狠手辣的灭绝师太！想象中三世同堂，那树梢上的嫩芽新绿就是可爱的小孙女了。有灭绝师太保护，长发公主与可爱新绿小孙女这辈子准保衣食无忧。但是嫁不嫁出去就难说了，周遭所有在师太蹂躏下沉默不语，敬而远之。
穗城的树，仔细观察，没几株是直直耸立的，这颗身子斜，那颗脖子歪。枝杈四面八方地铺展，能曲线生叉绝不直立成长，能分裂分段每段不同角度绝不统一和谐朝向一个方向。一条树杈，不知要转多少道弯，最后还是最后生的一节把握大方向，朝向最喜爱的角度沐浴阳光雨露。虽则长出来的树比拼你歪我倒，曲线蜿蜒行进，但的确各有各美，姿态玲珑，散盖宽大。你便明白，故乡的树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比得是效率，比的是坚忍不拔，比用最短的时间张粗长壮长高长直。穗城的树蜿蜒曲折，比得是娟秀内秀仪态万方，比得是枝杈间公平地向各个方向伸展的公正，与枝杈合作与竞争后加叠后的的投影铺展面积。南方气候湿润气温高企，最爱养易养的多叶植物是爬墙虎。随意在土里丢下种子，给点阳光雨露就开始走足疯长，漫过路面桥面，包住任何墙面，长成碧绿墙裙，最适合营造古堡庭院的神秘氛围。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冬季穗城的满眼绿就是北方人求之而不得的风景。
故乡的树种大道上以法国梧桐为主。经过几十年生长与修剪，足够高足够粗枝叶范围足够大，宛然如一把强壮的沙滩大阳伞了。伞骨还是三五桠，每一桠都格外粗大雄浑。夏季骑行漫步在这样的林荫大道，替行人遮风避雨，抵挡骄阳似火，万分惬意。深秋雨季，梧桐树一夜之间秃了顶，余下粗重的树干。有时透过枝杈看见黑黑的鸟巢。于是满地枯枝败叶，寂寥无主。古城的秋是悲惘的。一场阴雨袭来全城即萧瑟，枯叶遍地，寒沁心脾，人肥衣衫。而冬是肃杀的，毫无生气，终日不见天日，心情压抑。现在冬季又多了雾霾，抑郁症丛生。因着秋冬两季绿的极度匮乏，为追求那抹盈盈的绿，古城喜爱种些常青树，如松柏冬青，不香无果，就为了看他们四季常青。然那些树的绿是浓重沉闷的，只是叶儿在苦雨凄风中坚守，觉察不到无限生机与渴望。一不小心便与烈士陵园联系在一起的永垂不朽，有些无奈。所以，春夏两季古城最美，最为生机盎然。四五月份槐花开了，绿叶上挂着白白的细碎小铃铛，空气中飘着淡淡槐花的清香。你便知道，古城最美的春季来临了。集市上开始售卖槐花。买些回来加水与面粉搅拌上笼蒸，一份最正宗的槐花麦饭新鲜出炉。调之以味，蒜泥香醋食盐油辣椒，满口春意，滋味盎然。此味唯有故乡有，他处曾有几回闻？
2、繁花满枝俏
穗城的市花为木棉。每年四五月，厚重结实的五瓣花像五角星样绽放了，每多朵都有碗口大小，迎着春光自树端向下蔓延。花不想叶，叶错过花。坠落时亦豪气逼人。因为花托紧，花瓣厚，整个花朵扎实有力有分量，风吹着在空中保持完美原状，一路旋转向下漂移，啪一声落下来，花不散，气不靡。红艳不媚俗，犹如英雄风骨。色泽如血红，竟似英烈鲜血。树上的绽放枝头，落地的花就开在柏油路面了。当地人捡最大朵回去晒干入汤入药煲汤，清热利尿。值得一提的还有带有浓郁城市特色紫荆花。此花20年前并不知晓，直到香港特别行政区精巧设计的徽章被采纳，深感创作者构思善巧，才知悉南方有花，香馨五瓣。来到穗城紫荆花树处处可见。五瓣形状紫红粉红色的花，花瓣隽瘦花边修长并微微蜷曲，多朵成簇，抱团组簇生于老枝主干上。如瘦金体诉说着帘卷西风，人比黄花廋的闺蜜情节。粉红色种花先于叶，老树发新芽，有女初成长。叶子出来花便遗落街头，一街深粉料俏。紫红色花期长，叶花共栖。一旦和风化雨，淅沥沥小雨滴答一宿，再看地面，紫荆花匐地伤离。道路被漫地紫荆铺满，车儿碾过，人儿走过，花瓣四分五裂遍体鳞伤。逝去了场景却美极。那美丽比残缺美完整，比伤逝美娇艳，比哀艳美寒魅，是一众拍摄小清新美照或微剧的理想取景之地。紫荆花语意为兄弟同袍之情闺蜜同心之爱。再思想眼前香港与大陆的关系，一衣带水，水乳交融，血浓于水，着实贴切。回归20载，历经雨雪风霜，两岸关系因种种因由陷入冰点，令人扼腕叹息。
春季只想花儿不想叶的树种，古城有白玉兰与樱花。遥想卅年前西北大学图书馆前八株的白玉兰，四月中绽放在枝头高洁美好，就像报春花涌动着学子们的心。女孩子纷纷梳妆打扮漂漂亮亮地排队找玉兰合影，留下青春最美的追忆。不消半个月，白玉兰跌落尘土，叶子就要长上来了。亲眼看到有惜花恋花的林妹妹翩然而至，小心翼翼地拾起地面每一片花瓣，细意掩埋，眼角泪光全是惋惜。是啊，走得最快的都是最美的时光。大学时光随玉兰开了又败，只有四载时光，学子们便悄然离去。不知日后何时会找到一扇窗，推开可见一样的美，一样的高洁芬芳？而知名学府交大，到了春天简直就是粉色的樱花海洋，蜂蝶纷飞，浪漫甜蜜。春风迷醉，春光烂漫，细碎花瓣随风跌落将道路装扮出一抹少女红晕，引青春美少女带扎上蝴蝶结的可爱宠物一同入镜咏春。归去，归去，邂逅一场花雨，春便悄然逝去。唯有静等下季花期。
3、暗香
穗城无凛冬。一年中最冷的光景大抵在元月二月之间的一个星期，最低温度2C，一两天而已。勒杜鹃四围得见，一年到头都在怒放，花即是叶。桂花的花期特别长。开花时找不到小米粒大的花点，远远地就闻到甘甜浓烈的香味了。像空气调味瓶，将周边气氛调节得香馨甜腻。最雅的花香是黄角兰。它状如微缩的白玉兰，白花黄底，花瓣欣长丰盈，呈长花蕾型。味道透着茉莉清香薄荷新鲜凉润在加一点点桂花的甜而不腻与自身之幽然，六到十月开花不断。开花时暗香浮动，调味幽香，优雅袭人。许是昂贵养育不易的缘故，不易遇到。但是香氛怡情，小区里校园里无论如何都会种几株。不用刻意去寻，走着走着就撞倒它的香。撞到了就忘不掉，一辈子都忘不掉。以后任何时刻撞到，那幽香就像信使，用无声的气息向你表白，最钟爱馨香之树就在你身边。采不着买不到的雅致香氛，也有方法携带。聪明老妪将花朵集穿起花儿手链放在路边摊售卖给高尚写字楼的白领美眉，摊上不卖别的，单卖黄角兰串起的手链项链。买一串带上手腕，别致清幽，人便如空谷幽兰般的暗香袭人了。引旁的人一嗅再嗅，侧目而寻，究竟是哪个美眉哪款香氛如此清新脱俗呢？找到了心中的她花便逝去，ONEDAYOUTSTANDINGLOVE,忆起来砰然心动，触上去了无痕迹。属于他们芳妍绝尘的两秒钟回忆，在记忆深幽转角处闪过的赏阅微曦。想做惜花恋花解花人吗？那就随花挂在树梢随风摇曳香氛微醺吧，每晚赴一次与它的约定，于是它的香不但陶冶了你也醉倒了旁人。
4、属于季节的风雨云
秋天是穗城的黄金季节。每日昼夜温差加剧，阳光充沛，风来得匝密，来得浓烈。空气流淌，清新干爽。只有在这个季节里才能找到古城晚夏似曾相识的味道。有时会抱怨它的干。太干敏感的人失水过度皮肤便会瘙痒。涂抹什么药品都无法解决，只能找最滋润的润肤露一解抓挠之苦。
古城的风是吝啬的。除了春季和风微薰，其他时候风只跟着雨跟着坏天气来，或是夏日的热浪滚滚冬日的暴风雪袭秋日寒风彻骨。不是锦上添花，倒像落井下石。流动太浓烈就会狂风尽舞尘沙飞扬。多数时流动太平缓几近停滞。蔓延的尾气无法消散，一天的时间便可污渎雨后城市洁净的空气，阴霾天无奈接踵而至。
穗城的风是慷慨的季风。春风温湿，台风清凉，秋风干爽，冬风潮寒。风是涌动的能量，来临的方式往往恰到好处。灰霾有时，阴沉亦有时，总被风适时卷了去重现蓝天白云。天有多响晴，风就有多浓烈。天有多晦暗，风就有多呜咽。云从来都是大片大片的，长了腿一样高空踱步，飞到这里，散去那里，哪里都是他们的故乡。一会儿阳光刺穿而过，一会儿光线藏身休憩，说不出的休闲惬意。光风云嬉戏玩起躲猫猫的游戏。风起云涌，夏季里最合女孩子们的心意。她们不用刻意撑伞遮挡紫外线，风儿慷慨，云朵自有情，熟知合适光临何时离去。阳光吻向她们黝黑的脸，风云却不许她们再变黑，是啊，亚热带人种，已经很黑，再黑下去秒变黑人啦。雨，包括声势浩大的台风雨，总是说来不来，即便是来，狠狠下一段就鸣金收兵，绝不恋战。昏天黑地狠狠下时只有遭遇到才知道威力之巨大：雨伞雨衣统统失去功能，雨打在汽车玻璃上，雨刮最疯狂地工作能见度也不及五米，开车仿若行船。塞车处处，烟波浩渺，险象环生。更别提雨被台风夹裹，将树木连根拔起，将房子刮倒，将泥山下垮。所以，穗城豪雨降临时，未归人千万别慌忙赶时间，开车停车，路人闪躲，以室内为佳。家里人千万不要担心外出人，极度爱心四射寻人送伞只能害人害己，全军覆没。等找到人送到伞，日出云开，雨停了，你则淋成了高汤鸡，遭人耻笑，简直不知道此地如雨神发威，有多短就有多豪，英勇疾驰样状必惨烈。这里的雨就是这么捉弄人！
穗城的春短暂多雨。暖空气来袭，房间仍沉浸在寒冷的怀抱。没关好门窗，冷暖交汇就会墙哭地泣，到处渗水。南方的春永远都是恼人的梅雨季节。最坏的光景，一季不知房中湿湿涝涝反复多少次。报纸成了最抢手吸湿剂，铺上地板权当纸质地毯，用完即弃。所以，穗城装修千万不能贴墙纸铺地毯，最好多用吸潮的木质地板少用瓷砖。瓷砖遇水凉滑渗人，不小心滑一跤入院的事，老人时有发生。推开窗，发现窗外红彤彤的木棉花一下子映满街道。一样的花耸枝头不想叶，比白玉兰少些高洁多出热烈。然后就要做好准备换装着裙，迎接5月到10月整整5个月漫长的夏季。炎炎夏日出名的湿热。除非在空调房，否则皮肤总是汗汗湿湿的腻，任再好的衣裙粘在背脊，再美的妆溶解于面颊。雷雨台风便成了人们企盼的礼物。它们总会在容忍的极限内不期而至，带给人们一派清凉。
古城的高温干热又是另一番景致了。多日无雨就会缺水。干燥令黄土高坡更显威力。久久不雨后的雨变成泥沙雨，染了头发脏了衣衫。若开窗每天必要擦拭家具才不会蒙尘。限水令执行。所幸近年来风调雨顺，雨跟着转了脾性变成及时雨。酷暑难当时好雨就会降临，一扫素日炎热烦闷。雨来的时机往往最意想不到，并且说来就来，连天气预报都摸不着头脑。行人一边爱一边气。没预告没人带伞，越没有准备雨越来得快下得疾，偏偏又是下班时分。一下就是成晚，一下就是一天。第二天一早，气温骤降，一夜知秋，简直就是陕西楞娃的倔脾气。
天气晴好时，故乡的天湛蓝湛蓝，晴空万里不见白云缥缈。最难忘春光明媚下的古城，难得暂忘历史的厚重感，如小姑娘般展放欢颜，带些潮潮润润的感觉。黄黄碎碎的迎春花用香氛传来春的讯息。青龙寺大学校园里的樱花季登场--庙宇，庭院，曲径，落樱，挂樱，舞樱，竟宛如置身东瀛了。枝头怒放白玉兰，花耸枝头不想叶。校园里人影似乎也丰盈起来，纷纷走出户外或散步或打球，贪恋着一年中最美的时光。唯一一点必须容忍：四月中五月头春光旖旎，总少不了槐杨树绒毛种子的滋扰。平常坠落在地，风来了那可不得了，种子跟着风撒泼满天飞，绒毛直往人眼角鼻孔口腔头发里钻，奇痒无比。所以出门一定记得带齐帽子墨镜口罩抗风沙对抗细碎绒毛。
PartII美食
1、瓜果
这个季节属古都的瓜果最美味：甘之如饴的本地迷你哈密瓜，像蜜糖样甜到心里；甜甜沙瓤红透的大西瓜，从冰箱里取出那就是绝顶美味，咬一口冰凉甜透，一下坠入清凉海洋。粉粉大而圆润的水蜜桃，两三元钱一斤罢了，亲一下蜜汁滴淌。绛紫长串优质葡萄户太八号，甘之如饴。苹果，杏儿，李子，甜瓜更是家中必备。过两天新鲜核桃上市，农民们有推着自行车后挂两个箩筐走街串巷售卖的，有三轮车装满满一车定点售卖的，十元开外一斤。买前任品尝，免得有些卖家为求压秤将核桃浸水，失去本然油香滋味。并且一个个帮客人夹好，证明并无坏仁。客人一买就是两三斤，归家看电视慢慢剥下包裹核桃仁的棕黑色外皮，露出白白肚皮，那就是最鲜嫩的坚果仁。一口全部放嘴巴，脆脆的，甜甜的，油油的，与晒干皮剥不下来的老核桃味道完全不一样。嫩核桃多少都不够品味，吃完指头黑黑油油，那可是货真价实的核桃油呢。
穗城热带果实是被台风卷来：榴莲，芒果，香蕉，杨桃，杨梅，番石榴，三华李，菠萝蜜。眼看它们的身价越来越贱。开始北方人总是不惯的。时光总会令你臣服这片土地的的造物，找到喜爱的瓜果。比如冬季的沙田柚，脐橙，砂糖桔，皇帝柑。夏季有荔枝，龙眼，火龙果。西瓜，葡萄，草莓，哈密瓜，黄河蜜只能靠北方空运了，咬一口总觉得与家乡味有段距离。家乡味道遥不可及，不自然间心升想念。
2、奶品
闲逛超市，居然发现当地乳业如银桥东方竟然比蒙牛伊利更要进取：冰激凌味酸奶，巧克力味酸奶，酸乳络味酸牛奶，核桃花生牛奶….未曾听闻的新鲜品种。包装为适应高低需求从纸袋到纸塑袋到塑盒纸盒装一应俱全。突然觉得当地品牌市场营销策略得当，魅力不俗。三大奶商太过懒散，在穗城售卖酸奶不过原味草莓蓝莓黄桃最多四种口味，理应派研发到古城调研学习，创造给食客新口味。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不归乡竟不知酸奶种类在这里趋于完善。她则捡取老东方酸奶，吮一口完全是二十多年前大学校门口路边摊兜售的味道….时空刹那倒转，仿佛重回张扬青春。回想25年前下午课后时分走出校门，热恋中的她接过他送到手边的一杯冰凉东方牌酸奶，那是多么甜蜜酸爽又奢侈的享受。回忆的滋味，泪眼温润潮湿。旧爱未忘，添新知己。
3、小吃
云蒸霞蔚，七月流火。穗城因湿度太大从来都是紧贴背脊的衣衫，终于被故乡的风驯顺，通透干爽，裙裾飘飞。故乡的夏是干脆的，干就是干，热就是热，绝不拖泥带水。一早一晚凉风掠过，温柔邂逅一天中最舒心的时段。慵懒起身，洗洗涮涮，牵着狗儿外出觅食。晨起古早，美味众多。每日都会惆怅怎样拣选。粉蒸肉夹荷叶馍搭配麻辣米线绝对是不二之选。品一口肉丸胡辣汤咬一口坨坨馍那真是富有陕西特色的粗犷豪迈。豆腐脑匹配肉丁胡辣汤名曰双拼客人趋之若鹤。还有油茶麻花，油条豆浆，油炸菜盒，锅贴水煎包，豆腐脑，浆水鱼，水围城搅团，蜜枣甑糕，八宝甜饭，桂花酒酿醪糟鸡蛋。老潼关肉夹旋子馍，白吉馍夹腊牛肉，各种肉菜蛋夹饼，厚如铁底的锅盔馍，香酥牛羊肉饼，鸡蛋灌饼…故乡的早餐太过丰盛，细细数来竟有三四十种美味，每朝早任君品尝。用餐环境是简陋的。食客众多，小店爆满。街边巷尾支一副桌子摆几个板凳就是餐桌。即便如此也不时有城管游走，警醒店家不可将桌椅摆出来。显然众食客早已习惯各种捧杀场面，从容不迫，眼神漂移，四下找寻可用之才。板凳坐下另一张板凳摇身一变就是迷你小桌。三轮车上横跨的拉货平板立马变成横扫战场。有的站着捧着就可以大块朵颐，并不扫兴，美味不减。过了正午11点。早餐档陆续收张。同样的店铺改头换面，更迭老板与品种继续售卖中餐。饸烙，米皮，面皮，凉粉，岐山臊子面等硬食登场。
她总是后知后觉。20年前每日骑单车穿行的北院门大皮院一带，看尽黄昏时分摊档拥挤，人头攒动，青烟袅袅，孜然茴香烤肉味道弥漫。也许是因为那时谋生不易，并无心情停驻享用。闻到窜鼻气味，心头厌倦，只想赶紧离开这块是非地。五年如一日，一早一晚来来去去，离开时仍不知它便是古城最知名的美食街。时光飞逝，如今知道了了解了有闲情逸致停下来品味了，却发觉如今的美食已完全失去旧日古早味。攻略上提及的定家小酥肉盛旺麻酱凉皮贾三灌汤包以及五十五元一碗赫赫有名的米家泡馍在当地人心目中味如嚼蜡。店主仍是那位，滋味有损无增。二十载变迁，这里已变成招揽游客的购物小吃步行一条街，哪里还能算古城的美食街呢？行人皆游客，美食已蹿味，想来并无甚稀奇。要吃到真正的当地风味，必须跳出回民街，不辞劳苦走到回民街的每一个尽头，每一处拐角，探访路边摊巷尾店。抛去攻略，缘定今朝。青梅煮酒，华山论剑。不以名气论英雄，单凭滋味定胜负。行毕回民街全部边缘地段才会发觉，洒金桥，西羊市，小皮院，莲花池….才是当地人聚集的深夜食堂。
4、面食
陕西人素喜食面。面，油泼辣子（有时是简易的辣酱），大蒜，芥末是所有面食的精华所在。“八百里秦川尘土飞扬，三千万老陕怒吼秦腔。各就（蹲在）在wo(那里)咥碗老干面，莫（没有）辣子莫（没有）蒜嘟嘟囔囔”。这首打油诗就是吃面唱秦腔的老陕的生动写照。
三秦大地面食文化源远流长。历经千年洗礼，陕西人已将面食玩得出神入化。给老陕一袋面，老陕会变化出整个世界。面粉一撒配菜蒸出来是一种面食。面粉和水成面浆蒸出来做各式凉皮。面粉揉成团再削/擀/扯/拉/铡/挤/蒸/搓成面那更是变化多端，种类不胜枚举。活好的面分分钟就被包了饺子馄饨。发好的面粉拿去蒸老面馒头各种肉菜包子荷叶馍，油炸菜盒水煎包，被炸成油条麻花油糕麻叶。死面加草木灰高炉一烙就是赫赫有名的白吉馍坨坨馍。燃稻草火头，长久地烙边烙边转两三个时辰，比锅底厚的锅盔馍新鲜出炉；擀得薄薄的小饼饼上笼蒸，蒸好就是可包裹片皮鸭或各种荤素菜搭配的小煎饼。半烫面半死面用来做韭菜盒子的外皮。就是面粉简单地与水混合成稀汤汤，面汤铺展在涂油的平底锅里，不消两分钟摊煎饼成型。拿去包土豆丝小辣椒那可是味道十足。下锅与水同煮做出俗称面糊糊的甜汤，鲜甜醇香。搅成面疙瘩下滚水成了疙瘩汤，辅以蒜辣子将由此食盐等简单调料即食。总之，从粉浆面到面团，有厚有薄，发与不发，烫或不烫，各自有用，用好了必须有真传并经过多年磨练。更别提陕食中扬名天下的面食主打产品：牛羊肉泡馍，小炒泡馍，三鲜煮馍，粉汤羊血，羊血饸烙，水盆羊肉，葫芦头泡馍了。其中比如水盆羊肉，太过粗狂豪迈，她在故乡15年都未够胆品尝。而葫芦头泡馍，则是她这两三年在异乡听闻后回转才跃跃欲试的新滋味。当然，这些餐食里面饼已经成为辅食，最经典的成分就在那碗历久弥新的高汤里。而饼只能是回坊出品的坨坨大饼，其他饼做这些硬食，入口嚼咬度与汤浸润度均不合格。说到坨坨大饼，饼如铁锅口大小，厚度两公分，回坊有专门作坊一天到晚忙碌不已就打这款饼。入回坊如能看到坨坨大饼的出处与卖法，定会令你大开眼界。饼如挂玉米辣椒样悬在木梁上，堆在桌上顶到房梁上那么高。平摊摆在高炉上那简直是莲花朵朵肥美盛开。搞得食客看到目瞪口呆，也只能舌灿莲花啦！
先说面条的名头，裤带面，油泼面，臊子面，棍棍面，刀削面，蘸水面，摆汤面，菠菜面，浆水面，饸烙面，扯面，卤面，麻食，烩面，蒸面，炒面，凉面…太多了，数不胜数。面被扯成宽窄裤带形，搓成长条棍状，拉成细长胡须状，此成猫儿眼状，细沙漏勺工具上置重压挤成的长条状，飞刀飞出的长条状块状，揪出来的片状，大漏勺漏出的鱼鱼状…可谓千姿百态，千奇百怪。夏天来碗浆水面凉面凉皮清凉消暑。冬天要一海碗臊子面饸烙汤面麻食带汤带水的一碗热气蒸腾驱走严寒。春秋两季裤带面，油泼面棍棍面，蘸水面，菠菜面，扯面，卤面，蒸面，炒面等热干面做老干饭，拼人气，胀肚子。
其中，她最捻熟的是炸酱面，岐山臊子面和卤面。如在异乡想尝下故乡面的滋味，自己下厨便可解决，一饱味蕾之欲。炸酱面用扯面。擀面杖将面坨坨擀成面饼擀到成扁平的四方形状，湿润笼布盖于其上，放置行面20分钟，直到面筋道得一拉三尺长，百扯不断。下锅煮，浇上炸酱。炸酱是用较肥的肉馅辅以姜丝星点黄花末香菇或木耳末加甜面酱精心炒制而成，少汁多油。吃面时加点醋与油辣椒，滋味可真是燎炸咧！正宗的岐山哨子面要将擀好的湿面皮堆积厚实，用铡草垛样状的大铡刀铡出来。在家中只能用手擀面啦。一根金箍棒状的擀面杖左右开弓，将面坨坨擀成面饼擀薄擀薄再擀薄。大到薄如蝉翼,层层堆叠成M型，用菜刀切好抖开就成。这是第三步。最讲究的是那碗汤。老豆腐，蒜苗，胡萝卜，土豆，每样少而精。加入正宗岐山肉臊子。这是第二步。做肉臊子讲究慢功夫，拣选较肥五花肉，如熬腊汁肉一样小火漫煲，最后加入岐山醋与辣椒面即成。做出来的肉臊子入口化渣，肥而不腻，酸辣可口。这是第一步。薄如纸，细似线，下到锅里荡秋千。盛到碗里莲花转，饱了也要咥三碗，这是大肚汉的第四步。酸辣香薄筋光煎稀汪面是这碗臊子面的最高境界。何解？白薄筋光，汤汪酸辣香。大号碗面，汤汁宽厚，油而不腻，筋而不硬，光滑爽口，香辣酸咸，五味俱全。卤面太薄，只能买最薄的湿面。取豆角莲花白红萝卜豆干肉臊子做菜底，加水不多不少，水位基本没住菜，将细面上笼蒸。菜底做好将面摆于其上，慢慢蒸，烘干即成。做出的面干爽油香，再配两瓣大蒜，绝搭。嫌面干就喝一碗美味番茄蛋花汤解渴。蒸卤面听上去容易做，她做过十道八道过去经常因不小心做得太汤而失败。经过多年锤炼如今终可百发百中。以上面食，都是小朋友们的最爱。平素不做，周末里小朋友就要求做这做那。养好小朋友就要先练好厨艺,妈妈任务的重中之重也。
5、凉皮米皮凉粉
陕西名小吃走遍中国走向世界耳熟能详的就是各式凉皮与肉夹馍的组合，纽约第五大道附近都有陕西小哥开了分店，食客众多。凉皮分多种，用面粉做出的有家常的蒸凉皮，酿皮，麻酱凉皮，岐山擀面皮，烙面皮，凉皮呱呱等。有需要洗面筋出来的，有的则不需要。洗出面筋来做出的凉皮更筋道。面筋简单调味，还是一样的蒜泥辣子油盐醋，由于自身多孔吸味，口感绵长软糯，已成为一道陕派非著名上席凉菜头牌，任何陕人开在五湖四海内的馆子，定能寻到这道菜的芳踪。究其原因，可能是因为寻常人等不会洗面筋，最多也只能做出没有面筋的家常凉皮吧。所以，物以稀为贵，家里做不出，唯有到餐馆里解馋啦。米粉做出的叫米皮，有热米皮凉米皮之分，尤以汉中秦镇大刀米皮为佳。秦人将做面传承的看家本领用在米上，好好的米不吃，要把米磨成米面再吃。用石墨将米磨制为浆，边磨边加适量水。将米浆平铺于大号竹蒸笼上蒸制，竹蒸笼高高垒起，足有十几张之多，成型即取。基本上是两分钟一张，一锅就是十几张。表面涂菜籽油后张张叠放。吃食取一张就是一碗，大刀切条，不同凉皮米皮拣选放入蒜汁，辣子油，醋，盐，芝麻酱等。简单调味加入黄瓜豆芽调匀即成。那个鲜香辣，绝非语言可形容。每种凉皮的口感味道即便是加了同样佐料也不尽相同。最销魂的就是那一勺油辣子，鲜香美味，只香不辣。少了那勺油辣子，面皮的芳魂少去大半，食之无味。最为鬼魅的是，那油辣椒自家决计做不出。总有奇幻暗香袭来，让你的味蕾游走在米与面的平行世界，忘不掉，找不到。然后就永远四围找，永远找不到。更诡异的是，那辣椒油皆为秘制，没人会分享配方，没人会单买油辣子带给你打包远行，以解味蕾馋苦。只能在出售米皮的摊档上贡献肚皮黯然销魂啦。于是谣言四起，说油辣椒里一定放了令人沉醉不醒的麻醉上瘾之物罂粟壳。有人信，没人听。还是吃，还是买。摊档上依旧人头攒动人流如织。姑且听之任之吧，跟着大家一道沉醉不醒就是了。其他特别小吃还有用豌豆粉做出的凉粉，倒成瓷实的大面盆状，一层层用筛刀圆圆地旋出来就是旋子凉粉，每用筛刀顺圆周剌一下半下就是一碗，每条呈半公分左右的扁圆型条状。而切出来小四方状就是豆腐块状凉粉，用于调味即食或是下锅与大油蒜苗炒就成了回民街贩卖的炒凉粉，超级入味好吃。似乎旋子凉粉在哪都已经失传，倒退40年前那曾是她的挚爱呢。凉粉砖集市上还是有卖，四四方方切一块像豆腐一样带回自家凉拌。穗城除了不经意间可找到米皮外，其他的统统无影无踪。更别提凉粉了。即便是米皮，味道又怎比故乡？油辣子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啊，没法比。没办法，找得到总比触不到好，将就为食吧。
走得太远太久，寻不到美食傍依。怎样筹划素日膳食一解乡愁？那就用闲暇来学习怎样做出属于故乡的农家滋味吧。如今她已可新鲜出炉家乡的甑糕，麦饭，蒸凉皮，炒凉粉，胡辣汤，韭菜盒，水煎包，肉夹馍，桂花醪糟汤圆。更别提萝卜面筋牛腩，咖喱什锦，香煎萝卜糕这类正宗广府小吃了，手到擒来。这又是二十年离别馈赠她自强自立自给自足的一份厚礼！
6、粤生活
穗城凉茶铺比较特色，最出名是“黄振龙”。广东湿热，湿气重，如感冒久病不愈，怎么吃药不见效就可以考虑买杯新鲜凉茶攻坚。每间“黄振龙”铺头不过三五米见方，售卖不超过五种凉茶，外乡人与漂泊游子全不懂饮，来来往往的顾客都是老广州。反正一拍广州出品的电视剧，总有一集在凉茶铺取景。凉茶铺成了身处岭南的金字招牌。顺便一提，不管懂不懂凉茶文化，凉茶可是穗城贡献的非物质遗产之一呢。粤菜的高大尚，在此无须多言。生猛海鲜河鲜虾蟹统统上桌，品种有鲍鱼，鱼翅，帝王蟹蟹脚，澳洲大龙虾，象拔蚌，竹节虾，带子，青口，生蚝，花螺，沙虫，海星，海胆，竹蛏，各式石斑三文银鳕鱼。白灼清蒸，生吞活剥，吃法众多，食姿百态。上年纪的老人家几家约起，一副师奶师尊打扮，比起爱装扮的北方人那简直就是农民工。喧喧扰扰，在老字号饭店一坐就是一天。早茶三盅一件，下午茶各式西点饮品，晚餐海陆空大汇演，永远是“食”字当先，所有的钱用来吃用来旅行在所不惜。年轻时挨世界，老了要叹世界，这就是他们的世界观。无论你喜不喜欢，那份洒脱的美食享乐性情北方人决计学不来。
而北方人死要面子死撑面子老广也学不来。广州人逢年过节发红包，每个红包多则，50，少则1元2元。逢人就给，一个两个三个五个不等。一大家里老的发给小的，公司里成家的发给没成家的，老板发给雇员。业主给保安给平素熟口熟面的小区保安阿姨。到了春节那几天发红包的人每人都成了老板，博得是好意头，不是大数目。有家世讲排场不愿参与雅贿的情侣结婚时有言在先，众人给新人封红包一封不能超过元，多者退回。所以没那么多人情债要还。北方人豪爽，甭管自己真有钱还是假有钱，逢年过节各各都成了大财主。财主们身穿名贵皮草，手提大牌A货手袋，给到自家孩子孙子辈全是,0起价的大红包，比谁出手阔绰，谁阔绰谁就倍有面子，反正过去的一年是成功的。即使不成功，过年的正月初一也是成功的。结婚时份子钱更是跟风比拼，经常出现一夜返贫的现象：80后的年轻人，逢年过节结婚的朋友太多，遭遇温柔炮轰。自己无婚可结，有出账没有入账，并且金额必须要拿得出手，最终变成炮灰，活脱脱把自己过成了一个负债族，继而是啃老族，唯等下月工资救急。还不完的人情债。从这一点来说，摒弃浮夸，广州人的诚信务实精神颇值得内地人学习。
7、粤滋味
广东人喜爱米食配以烹饪中外驰名粤菜，用师奶一手煲汤绝技攻陷你的胃。家常早餐异常简单，馒头，牛奶，酸奶，外加豆腐乳度日。摊档有售各馒头，西点，豆浆，豆奶，油条，各式包子，偶尔买来换下口味。黄色玉米面黑色的高粱面馒头总觉得被添加了色素，不敢问津。麦当劳肯德基算是豪华早餐，上班族在地铁口写字楼快餐店里买一套上车或上楼慢慢饮用。再有时间了就在市肆里点菜干粥，亭仔粥，皮蛋瘦肉粥，状元及第粥等粥品加布衣拉肠，这就算是奢华套餐了。拉肠也是用米浆调成稀粥，摊薄薄的一层，上不锈钢笼屉蒸，蒸前放蛋或虾肉，牛肉猪肉片。出锅加油与酱油即成。总之，在古城米浆被变成米面皮，在穗城米浆被变成拉肠，相同的食材，相仿的工序，因稠稀调味有异，做出了两种截然不同口味的主食，北方人是无论如何吃不惯拉肠的。广东人喜食碱水面，名曰“竹升面”面色呈金黄，下出来加几个鲜虾蟹仔云吞便成一碗云吞面。说到知名小吃还真想不起什么，除了干炒牛河，炒米粉，萝卜牛腩油面筋，什锦咖喱鱼，蛋猪脚姜，韭菜猪红外，连大街小巷小贩售卖的油炸臭豆腐都是舶来品。最出名的就是煲汤，煲粥，煲糖水。到处都是水果甜品店，西点烘焙店，小资饮品店，糖水店，凉茶店，冰室，coffeeshop。妇孺皆知的满记，水果捞，许留山，台湾芋仙芋圆豆腐花分店四处开花。内里总是人头攒动，小资情调满满，不要主食，只需饮品。不讲分量，只要味道情调。nomaincoursebutside-dishlikesalad.吃一份就相当于简便午餐或晚餐。甜的东西饱胃，再好吃也吃不多，也算是瘦身的另类方法吧。用于煲汤的素材什么都有，树皮，草根，树根，枯草，柚子皮，花，根，茎，枝土里刨的，树上掉的（木棉花），草上摘的（如蒲公英）统统成了宝贝。五指毛桃（树枝）炖鸡汤，土茯苓（根）煲龙骨，鸡骨草（枯草）煲廋肉，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高档酒家里这些东西加鸡鱼猪排骨等残肉统称“汤渣”，唯饮汤为正道，其它食材取煮其味而已，煲完即弃。
穗城难找到各式三秦美食小吃，这是游子经常抱怨的一大诟病。驰名穗城的老马家三间店接二连三地倒闭，可见陕菜想溶于穗城这个美食之都之不易。老马家曾是他们认为最正宗的陕菜食府，出品的羊肉泡馍，酸汤饸烙，牛羊肉水饺，炒凉粉，羊肉串，牛羊肉饼皆可圈可点。倒闭后，大家伤感多时，时常念叨。后来找到的陕味馆子最多卖些凉菜，米皮肉夹馍，然后就是各种面，无太多花样，为适应当地口味似乎都有点走味，四围聚餐的全是老陕。没办法，要么自己蒸最简单的面皮，要么网上买岐山擀面皮。想买到最正宗的？从西岐买回来抽真空的擀面皮，无论蒸煮再加远道邮来的油辣椒，味道总是与当地即时食用相差有多有少。只能这样了。
这里最常见的几种平民市肆是桂林米粉，兰州拉面，沙县小吃（云吞）。本地粥粉面茶餐厅，潮州鱼蛋粉，全然不合适北方人的胃。猜想很大程度上是少一勺三秦大地出品之迷魂油辣椒的缘故吧。桂林米粉是她发掘的在异乡最终能接受的一道小吃。米粉成长条圆柱形，不能太软，太软粘牙。不能太硬。筋道适度。太硬太筋道会担心加入过多添加剂。米粉不能通透，必须不透，软硬适中，嚼咬不易断才行。最好是干拌，秘制卤水为其点睛之笔，卤水需油而不腻，味浓汤浓，芳香入味，加一小勺起到盐的调味效果，疏不知比盐香多少倍。续佐以酸豆角酸笋做小菜，几片脆皮烧肉置于其上，美味飘香。别小看这碗米粉，一路吃过太多家，入得眼做得好食得香的不过是两三家。用米浆做成的成品还有宽宽的河粉，细细的排粉与米粉。都可炒可汤，湿着卖的河粉外形就像米皮，细排粉干饼卖一饼饼就像方便面。同样是米，穗城的米粉，古城的米皮，已化做她心中的乡愁具象。在这儿找那碗，在那里想这味，缺哪样都不完美。是的，她的血肉已经溶于两座城。离不开的他乡，归不去的故乡，哪都有她的挂牵。究竟哪儿才是终点？究竟明日会在何乡？唯心有知她会越走越远，听雨他乡，雨丝情愁，而心中唯有故乡。任他乡故乡，每一处不过是旅途中的一座驿站，留下圈圈绕绕的闪光映像。向前走向后望，成串脚步连起来，就是她漂泊的一生。
小结
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故乡的面容是一种模糊的怅惘，仿佛雾中少女挥手别离。离别后，乡愁是一株没有年轮的树，永不老去。
屡屡行经这条离母亲家八分钟步行不足百米的美食小街，看美食出锅美味弥漫，众食客云集又分散，心底充满矛盾感伤。为乡里乡亲们感恩故土丰裕的恩赐与馈赠，心头则升起专属游子的无限怅惘。一众食客是否有知，行程几远会与美食错失？今朝品味，明日重来。如此奢靡，触不可及。此刻尽欢，何时重来？来去不自如，身置不由己。任抽象乡愁在异乡幻化成美食具象。四处搜寻寻不到，寻到绝非故乡那一口。遍寻不到，何以藉怀？
珍飱大宴，我欲无求。帝乡渐远，两处情愁。此情无计可消愁，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