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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特辑e律师原创长篇法律小说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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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医院里躺了近一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来,他的灵魂好象脱离了他的躯壳似的,在漫无边际地四处漫游,他觉得自己的精神仿佛已经被抽干了一样,躺在病床上的身体是麻木的,轻飘飘的,他仍然不相信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一切都是真的,更不用说去接受这样的结果了。他的依静就这样突然地离他而去了,恍惚之间,连招呼都没和他打一个,他没想到,他的依静最后居然会是这么惨,他的耳边仿佛常常会不停地缭绕着依静在最后时刻那惨绝人寰的哀叫声,他的眼前仿佛常常会浮现出依静在空旷的荒山野岭中那绝望的、无助的、惊恐的眼神,尽管他不曾听到过,也不曾看到过这一切,但他知道自己是能深切地感受到这一切的,这,真的是让他肝胆俱裂了啊。而更让他惊恐的是,依静还带走了他们的孩子,在他得知这一消息时,他就象个傻子一样,嘴里喃喃地喊着“孩子、孩子”,然后,整个人就排山倒海似地直直地摔倒在了地上。

他没想到,依静已经怀了孩子了,前阵子他们确实也在考虑准备想要个孩子了,他们都已经不小了,其实也早就该要有个孩子了,因为大家都似乎有忙不完的事,所以,就这么拖了下来。可是依静还没来得及把这个喜讯告诉他就这么走了,他倒在地上的时候,好象觉得自己的心,还有自己的整个灵魂也就这么跟着飘啊飘地,飘到了天上。

“孩子,乖孩子,在天国里好好陪着你的妈妈,不要让她再有惊吓,也不要让她再有眼泪,天国里再不会有罪恶,也不会有眼泪了。”恍惚中,郑杰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与自己的孩子有了第一次的交流。

郑杰就这样一直在深深地责备着自己,责备自己没能照顾好依静,责备自己没能保护好他们的孩子,他的心已经被紧紧地套上了一重枷锁,他在桎梏着自己,在窒息着自己。

从医院里出来后,他不敢再回到梦月山庄的家里,他回去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后,就住到了公司里。

这一阵子来,他也几乎就没做什么事,公司的事务全部已吩咐给了总经理在打理,他就整天整天地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一个人默默地对着依静的照片发呆,累了,就到里间的休息室里去躺一会,除了公司几个重要的领导有急事可以来找他之外,其他人一概被他拒之了门外。

这天中午,郑杰也象往常那样,疲倦地斜靠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发呆,他实在弄不明白自己什么事都不做却为什么还会这么累,这让他再一次感受到了人类精神的作用和力量,所以说,只有在一个人的精神崩溃以后这个人才可以算是真正地垮了,郑杰想,这话真有道理。他忽然又想起公司两年前去世的一个职工来,这人平时一直好好的,也很少生病,整天乐呵呵的,五十来岁的人看上去壮实的很,那年公医院体检,他也去了,没料到竟然查出患了癌症,结果,要不得一个月的时间就死了。他记得那会儿他还在想,假如那人当时不去体检呢?说不定还能多活一阵子呢,也用不着在精神上遭那么大罪,终究,人类对死亡的恐惧是强烈的,他相信,一定是这种精神上的折磨才导致了那人快速的死亡。所以,打那以后,医院体检身体了。

正在他这么胡思乱想着的时候,秘书在外面轻轻敲了敲门,郑杰不禁有点懊恼,这段时间来,中午时他基本是不会客的,这他早就叮嘱过了。他本不想去开门的,不过转而一想,一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了,他阴着脸去开了门。

“郑总,外面有个女的一定要进来见你,怎么拦也拦不住。”秘书很有点惶恐地说。

“是哪的?”郑杰问。

“她说是依佳广告公司的。”秘书说。

“是罗婕?”郑杰很奇怪地问,秘书是认识罗婕的,她不可能拦着她的,而且,每次罗婕来都是自己直接就进来的,也不用秘书来通报的。

“不是,她说姓李,一副很急的样子。”秘书说。

“哦,那就让她进来吧。”郑杰说着,坐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

不一会,秘书就领着李会计走了进来:“这就是郑总。”秘书说着,给李会计倒了水就退了出去。

“郑总,我是,我是依佳广告公司的,我是公司的李会计,我们罗总,我们罗总她------”李会计含着泪,擦着额头上的汗珠,紧张得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

“李会计,来,来,你坐,先喝点水,慢慢说,你们罗总她怎么了?”郑杰把李会计让在沙发上,微笑着客气地对她说。

“我们罗总,她,她被公安局的人抓走了。”李会计哭着说。

“什么?你说罗婕被公安局的人抓走了?”郑杰不相信似地问。

李会计点了点头。

“为什么?为什么事你知道么?”郑杰皱着眉问道。

“不是很清楚,前两天公安的人已经来过一次的,听罗总说是来了解她和林先生一起办公司的事的,罗总说她都已经和他们说清楚了,可今天上午他们又来了,把罗总带走了,好象还,还给她上了、上了手铐。”李会计紧张地说。

“和林德贤一起办公司的事?”郑杰不解地问:“和林德贤一起办公司的事上什么手铐啊?”

“真的,郑总,真是这样的,公司里有人看到的,罗总是哭着被他们带走的。公司的财务也被公安局封了。哦,对了,还有,罗总上次还让我把她还林先生钱的凭证找出来给他们看过,可能,可能是为那笔钱的事吧。林德贤,林先生已经派人来接管公司了。”李会计语无伦次地说着。

“那笔钱听罗婕说不是已经还给林德贤了么?这不可能吧?”郑杰奇怪地问。

“好象,好象林先生并没有拿到钱。”李会计终于慢慢地平静了下来。上午罗婕被带走后,李会计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终究,和罗婕在一起有些时间了,罗婕对她不薄,一直以来都是很信任她的,李会计对她也存了一定的感激之情的,罗婕这样被带走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她想,总得要有人去帮衬着她点的,她知道罗婕身边没什么亲人,她试着给郭凯打电话,但郭凯的手机停机了,情急之下,她想到了郑杰,就急急地赶来了。

“是这样。”郑杰心里大致已经有了数了,但他还是有点弄不明白,就算是这样可也不至于闹成这种结局的,或许,这里面还有别的文章的。

“李会计,你知不知道是哪个公安局的人?”郑杰问。

“好象——好象是市公安局的,叫什么、什么经侦队的”李会计皱着眉想了一会说。

“哦,明白了。李会计,这事辛苦你了,我代表罗婕谢谢你了。事情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会负责处理的,这样,你先回去吧,去照看好自己的工作,还有,被查封了的东西千万别让人去动它,知道么?”郑杰热情地对李会计说。

“我知道的。”李会计点着头站起了身。

“小张,”郑杰拉开门对秘书说:“你叫辆车把李会计送送回去。”

“知道了,郑总,你放心。”秘书说着领着李会计走了。

郑杰坐在办公桌前默默地想了一会,拎起了桌上的“喂,是朱律师么?”

“是,我是,哦,是郑总啊。”朱律师马上听出了是郑杰的声音。

“是我,朱律师,你现在有空么?”郑杰问。

“有空,什么事,郑总,你说。”

“这样,你能不能马上到我这来一下?我在办公室等你。”

“好的,我马上就过来。”朱律师说着,搁了电话。

一刻钟后,朱律师就赶到了郑杰的办公室。

“好久不见了,朱律师,最近忙吗?来,坐,坐。”郑杰笑着招呼朱律师入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郑杰这时已经一点都不觉得困乏了。

“还好,就混口饭吃呗,还好,还好。”朱律师笑着开玩笑地说。

“郑总,这么急招呼我,有什么吩咐?”朱律师也干脆,还没等喘过气就直截了当地问郑杰。

“是这样的,朱律师,我有个朋友,叫罗婕,今天上午被市局经侦队带走了,也不知道涉嫌什么问题,听她公司的人介绍,我觉着好象也不应该碰到那条线上去的,你能不能马上去见见她,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郑杰不动声色地说。

“这没问题,我下午就可以去。”朱律师爽快地答应了,“哦,还有,谁办委托?”朱律师又问。

“就我吧,她亲属不在这,就由我先办着好了。”郑杰说。

“行,我回头马上就把委托手续给你送过来。”朱律师说完站起身准备走人。

“呵呵,等一下,朱律师,你还是那么雷厉风行的,我还真是佩服你这股劲。呵呵,请稍等。”郑杰笑着对朱律师说。

“小张,”郑杰站起身把秘书叫了进来:“你陪着朱律师去趟财务处,先开张一万元的支票交给朱律师。”郑杰笑着说。

“我说啥事呢,郑总,你着什么急啊,回头再说吧,我先走,马上就回来。”朱律师说着,拉开门走了。

“呵呵,这朱律师。”郑杰自言自语地笑着摇摇头,还是吩咐张秘书去财务处开了支票。

办公室里一下子又静了下来,郑杰坐回到办公桌前,他的眉头又紧紧地锁在了一起,别看他刚才一直笑呵呵的,可其实他的心情却一直很沉重,自李会计来说了罗婕的事后,他的心里就有这样一种预感,他怎么着总感觉这事似乎并不那么简单,罗婕和林德贤一起搞公司,即便双方在资金上有什么纠葛,照理说也还轮不上公安局来干预,公安不能插手经济纠纷案件这是国家有关部委一再重申的,他相信市局不会明目张胆地去违反这样的规定,这里面一定有别的文章,所以,他预感到罗婕的事只是一个表象,一个由头而已,可这背后到底还隐藏着些什么他现在还搞不清楚,但他却能深深地感觉的到,这后面一定是还有问题的,所以,他只有委托朱律师先去探探路。

又过了一会,朱律师带着一套完整的刑事案件委托手续回来了,郑杰在有关文本上签好了字,朱律师把郑杰签署好的委托书装进案卷袋,转身带上他的助手走了。

郑杰站在宽敞的落地窗前看着朱律师的车驶出了公司大院,他的心实在是难以平静,他没想到事儿居然会这样一窝蜂似地冒出来,这一年多来出了多少事啊,还尽是些大事,先是广告公司的牌子砸伤了人,接着是依静被害,现在罗婕又被公安局的人莫名其妙地带走了,他很有点郁闷地摇了摇头,“但愿,但愿小婕再不要出什么事了。”郑杰默默地想着。

但是,事情的进展却并非他所愿,快傍晚时,朱律师才来了电话。

“郑总,是我,你还在办公室吗?”朱律师的声音听上去有点怪怪的。

“在。”郑杰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朱律师已经去了近四个小时了。

“你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到你那。”朱律师说完就挂了电话。

二十来分钟后,朱律师独自到了郑杰的办公室。

“人见到了么?”待朱律师坐定,喝了点水,郑杰笑着问。

朱律师并没吭气,脸色也显得很凝重,过了一会,他摇了摇头。

郑杰没有说话,他的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应该说,他对朱律师还是比较了解的,他很清楚他的工作作风,他知道,哪怕只剩下一丝的希望,他朱律师也会卯足了劲去争取的,更何况,律师去会见被采取强制措施的嫌疑人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公安局不可能不给他见的,公安局也没这个权利不让他朱律师见的,除非,除非有别的特殊原因。

郑杰没有去追问朱律师,他在等。

“郑总,不让见的理由是案件涉及到国家机密。”朱律师说这话时神情很凝重。

“国家机密?”郑杰听后心里一楞,更是觉得一头雾水,但他还是没吭声。

“一开始,我也觉得奇怪,就这么个案子,怎么可能涉及什么国家机密呢。我和经办人磨了半天,就是不让见,没办法,我只得去找了我在支队里的朋友,总算摸了点底,大致有了个数。”朱律师皱着眉说。

“案子表面上看很简单,是以罗婕涉嫌职务侵占立的案,因为依佳广告公司帐上有一笔钱被罗婕提了出来,罗婕说这钱是用于归还林德贤的出资款的,是交给一个叫郭凯的人的,但林德贤没拿到钱,那个郭凯也否认罗婕把钱交给他了,所以,局里就有人怀疑这笔钱被罗婕用来行贿了。”朱律师说到了问题的本质。

“郑总,这个案子依我看,好象——好象是被人在当枪使了。”朱律师看着郑杰,见他还是没吭气,接着又说:“听说,这个罗婕,和市里——市里某个、某个主要领导关系相当密切,非同一般?”朱律师在试探着看郑杰的反应,他变得有点小心翼翼,毕竟,他并不清楚这个案子后面的水有多深,他也不知道郑杰和那个罗婕还有市里那个主要领导之间到底是怎样一种关系,在他从经侦队出来时,他那个朋友好心地劝他,叫他不要去趟这场混水,这让他不得不在心里有所戒备。当然,他还是得把自己刚摸到的那些信息告诉郑杰,毕竟,他是受了他的委托的,他得让让他心里有个底。

郑杰心里已经明白了,他忽然觉得有点荒诞,他知道罗婕已经不经意间被卷进一场权力争斗中去了,而且,他也已经基本能判定这争斗的另一方是谁了,在市里,和张副市长矛盾最深的是谁这已经是不是秘密的秘密了,一想到这,他在觉得事情辣手的同时,也不禁有点为罗婕悲哀了,但是他还是没吱声。

“郑总,我那朋友后来还含含糊糊地对我说,好象、好象市委有个领导还对这个案子作过批示了,要严查,我想,该是有人想——想从这个罗婕那打开个口子吧,我总觉着这个案子的真正目的似乎并不在罗婕的什么职务侵占问题上,而应该是、应该是在这背后的那个人身上,或许这才是问题的焦点所在。”朱律师对自己私下里了解到的那些情况并没有对郑杰作什么保留,兜底告诉了他,当然,他知道郑杰的为人,他是不可能把自己给卖了的。

“明白了,朱律师,辛苦你了,情况我知道了,非常感谢你。”郑杰郑重地点了点头,发自内心地对朱律师说,虽然没能见着罗婕,但这不能怪朱律师,何况,情况也已基本摸清了,而这才是最重要的。

“还有,朱律师,这些情况我们就到此为止。这个案子呢,你先搁一搁,万一到时候还需要你帮忙的话,再来委托你。”郑杰说着,把那张一万元的支票递到朱律师的手上。

“郑总,啥事都没办,这律师费我可不能要。”朱律师把支票又推了回去。

“行了,朱律师,咱谁跟谁啊,拿着吧,大家都不容易,何况,你还有那么多朋友需要打点,就当是车马费吧。”郑杰笑着说。

“那——谢了!”见郑杰话说到这份上了,朱律师也就不再推脱了:“我先走了,有什么事随时找我。”

“成,回见!”郑杰把朱律师送到门口,和他道了别后折回到办公桌前。

郑杰静静地坐在那想了一会,他知道一定是郭凯搞的鬼,一定是他赖了帐,才导致了这么个结局,罗婕是不可能拿这钱去送张健枫的,张健枫也不可能收。但是现在郭凯不认帐,罗婕又拿不出证据来,这个案子才会这样被人拿来当枪使。还有,更要命的,更要命的是罗婕在里面会怎么说,她能不能扛得下在里面的压力,万一——万一------郑杰不敢再接着往下想了。

良久良久,他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紧锁着双眉拎起了桌上的“何秘书吗,你好,好久不见了,我郑杰啊。”

“喔唷,是郑总啊,今天怎么这么难得?”电话那头何秘书的声音有点含糊,郑杰估摸着他大概正在吃饭。

“何秘书,吃了么?”郑杰笑着问。

“哈哈,这不,正吃着呢。怎么,郑总,找我有事?”何秘书问。

“是啊,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能出来么?”郑杰问。

“行,没问题,在哪见?”何秘书问。

“到惠灵顿大酒店吧,我在那等你。”

“好,我这就过去。”何秘书说着挂了电话。

听郑杰简要地介绍完情况后,何秘书大吃了一惊,不过,他还是有点疑惑地看着郑杰,似乎很有点不相信:“郑总,你能确定是这么回事?”

何秘书自然很清楚罗婕和张健枫一家的关系,他也知道罗婕和郑杰的关系,他的大脑在飞速地转着,会不会是罗婕出事了,郑杰帮不上忙了,想把张副市长也拖上,好让他出面来化解一下呢?可是,也不象,按罗婕和张副市长家的关系,即便不拖上他,只要罗婕真没什么事,张副市长照例也是一定会帮这个忙的,郑杰用不着找这样的借口的,何秘书想。

郑杰紧绷着脸点了点头,他相信朱律师摸到的信息一定是真的,因为事儿是上午才发生的,朱律师也并不认识罗婕和郭凯,他不可能凭空捏造出那一堆人物和关系来。

何秘书不吭声了,他蹙着眉头紧张地想了一会,然后摸出手机,又从皮包里掏出一本通讯录翻了翻,拨通了电话。

“喂,于副局长吗,在哪潇洒啊?我是何秘书啊,哈哈,就是就是,好久不见,怎么样,这会闲着啊,来,来,过来一起来喝一杯,对,好,好,在惠灵顿大酒店,8号包厢,好,等你啊。”何秘书说完,合上了手机。

何秘书毕竟是何秘书,官场里混久了,套路自然也熟,他不动声色地在觥筹交错之中就把这个案子的大致情况从公安局于副局长的嘴里掏了一遍,因为于副局长刚调来工作没多久,他也不知道这个市里的领导到底是指谁,还很神秘地反过来想从何秘书嘴里捞点什么,自然,他未能如愿,何秘书哼哼哈哈打着马虎眼就搪塞了过去。

这下何秘书信了,虽然表面上他依然谈笑风生,可内心里却已经是火烧火燎、惊恐万状了,他调动了所有的脑细胞飞快地算计着,是否该给于副局长敲敲边鼓,让他去给经办人放点口信,让他们悠着点,别一不小心玩过头,把枪玩走火反过来伤着自己了,话已经到了嘴边了,却又硬生生地给他自己吃了回去。说实在的,他有点担心,这些人都已经是裙边拖地的老甲鱼了,都是一点就能透的,而且,你还摸不准他们的心最后到底会贴向哪一边的,一个弄不好,说不定反而会坏事。但是,不点也不行,如果由着这些人的性子折腾下去的话,真个儿到时候没事也会给你折腾点事出来的。

“于局啊,今儿,今儿酒、酒喝多了,和你大哥在一起喝、喝酒就是痛快,就、就是爽!好象、好象每次、每次和大哥你一起喝、喝酒,总、总是我趴、趴下的,有好、好几次还、还是你把我提溜、提溜回去、回去的,啊——?”情急之下,何秘书使出了他的惯招,他知道,只有在酒喝多了的情况下,说胡话,才是最灵光的一招,他开始装醉。

“哈哈,小老弟啊,这做人么,不就是图个爽吗,现在不有个流行的说法么,叫什么快乐度,对,快乐度,就象这茅台一样么,低度的总是高度的来得爽么,哈哈,就是要追求这度么。我现在不行啦,想当年我在部队那会,二、三斤白的都不在话下的,现在干不了了,老啦。你小老弟可不一样啊,正当年呢,这度里度外的,是越来越醇啊,来、来、来,再来。”于副局长红着脸,边说边又端起了杯子,一口就干掉了杯子里满满的一杯茅台酒。。

“来,干了。老于啊,我看,再这么下去啊,你都要成为思想家了。”郑杰笑呵呵地也干了杯子里的酒说。

“瞧、瞧郑总说得多棒,于局啊,思想家不就是、就是矛盾家么,这、这矛有多坚?这、这盾又、又有多固啊?这矛和盾到、到底是谁玩得转谁啊?”何秘书趁机点上了一句。

“什么思想家、矛盾家的,小老弟,咱虽说是个大老粗,可这山有多高、水有多深的,咱倒也还能掂量出一点份量来的。”果然是老姜,一点就到位,于副局长话中有话地笑着说,可这话却也说得很圆滑,不过,他心里大致也已经有数了。

“老狐狸!”何秘书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脸上却依然挂着灿烂的笑,端着酒杯说:“大、大哥,我就服、服你这、这点,敏锐、敏锐!”

“哈哈哈哈,小老弟,行了行了,你就别再酸了。这酒么,也喝得差不多了,小老弟,怎么样,跟我走吧,趁你还没醉透,给你找个酒不醉人人自醉的地方去。”于副局长站起身,拉着何秘书的胳膊说。

“呵呵,郑杰啊,你是世外高人,雅士一个,怎么样,也和我们一起去俗上一俗?”于副局长继而又笑着对郑杰说。

“免了,免了,于局,你们先去吧,我回头还有点事,改天吧。”郑杰以前就从不去这种场合,更别说这会了,他笑着客气地婉谢了于副局长的邀请。

“那就回见啦!”于副局长说着,就搀着何秘书出了包厢。

郑杰看着他们趔趄而去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人和人实在是有太多的区别的,他知道,有很多男人都喜欢这调调,就象狗总改不了要吃屎一样,这些男人们总是喜欢沾花惹草的,当然,他觉得这似乎也没什么不正常的,食、色、性么,他也是男人,他自然知道这些人为什么总喜欢泡卡拉OK还有桑拿这样的地方,他在想,毕竟,女人和女人之间是有着太多的不一样之处的,男人们不就是冲着这种惊颜而去的么?他们其实都是为了猎艳而在放纵着自己的。他看着于局和何秘书渐行渐远的身影,感叹地笑了笑。而对他来说,他知道,他只要一个依静就足矣,然而,现在,他的依静却早早地就离他而去了。

他在包厢里略微又坐了会,等服务员结完帐后,就拎上包走了。他知道明天何秘书是一定会及时把这情况通报张副市长的,但是,今晚看起来是不可能的了,而其实,最让他担心的却恰恰又是今晚,他不知道这时候罗婕在里面都已经说了些什么,在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场合,心理承受能力再好的人也都是有可能会被击垮的,何况象罗婕这样一个涉世并不深的人,稍一不能抵挡,就随时都有可能会承认一些子虚乌有的事的,甚至还可能会编出一些并不存在的事情来的,如果这样的话,那张副市长可真就惨了,这实在是太要命了。

郑杰想过来想过去,觉得还是应该尽快和张副市长通个气,他看了看表,还不到十点,不算太晚,他拨通了张副市长的手机。

张健枫是铁青着脸听完了郑杰说的情况的,他在客厅里来回地踱着步子。

如果只是冲着那笔钱的事,他的心是坦荡的,毕竟,这事和他不沾边。但是,他还是有点担心,他担心的是别的,他在担心那晚和罗婕一夜情的事,虽然那晚是罗婕主动的,但毕竟曾发生过,虽然这和贪污、受贿也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但是终究,如果曝光出来的话,对他这样地位和身份的人来说,实在也是件很不光彩的事。

张健枫深锁着眉,不禁暗暗地惊出了一身冷汗。

官场上的尔虞我诈他见得也多了,为了哪怕只有一点点的蝇头小利,在背后都是有可能会演化成一场战争的,你使绊子我下套,什么手段不会使出来,但是,如此“光明正大”却又如此阴损、狠毒的一招他却还从未领教过,他决没想到对手会这样借题发挥,假借这样的一个案子来给自己设套。

他冷冷地一笑,拿出手机准备拨电话。

“张副市长,你是准备找何秘书吧?”郑杰试探着问。

张健枫点了点头。

“哦,这会儿他该是和公安局的于副局长在一起。”郑杰说。

“哦,是这样。”张健枫若有所思地说:“小郑啊,这事谢谢你啦。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我和小罗的关系你应该是清楚的,不错,她和陈琪是很要好,她们怎么认识的你也都很清楚,小罗常到我家来走走这也很正常么,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人么,总是有朋友的么。不过,我可以保证,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经济上的往来,陈琪也是看着她困难才去帮帮她的,不可能有那种经济上的事的,我想,有人如果是想从这得到些什么那是不可能的,他们不会得逞的,我相信小罗也是不会信口雌黄的。”张健枫说得很坚决。

“不过,你说到那笔钱的事,我是这样想的,我相信小罗说的是真的,她是不会撒这样的谎的,依我看,这事的问题一定是出在那个郭凯身上,这样吧,明天我让办公厅的人去找他一找,了解一下情况。”张健枫接着说。

“那就好,张副市长,这事给你添麻烦了。”郑杰很恳切地说。

“小郑,说什么啊,这事我得谢你才对呢,毕竟事儿已经牵涉到我了,有人想在我头上扣屎盆子了,我现在是惹不起也躲不起了啊。唉,有些人啊,也真是,总是要这样有事没事地找点事出来,否则就会憋得慌,我们谁又能奈何得了他们呢,不过,我相信,这事是一定会弄清楚的,你不用太紧张。”张健枫说得很自信。

“是的,我相信也一定会没事的,无中生有的东西终究是经不起考验的,罗婕也曾同我和依静说起过那广告公司设立时的一些情况,我相信那些人也不至于过于乱来,总得讲事实,讲法律吧。哦,时间不早了,张副市长,没其他事我就先走了。”郑杰谦恭地起身告辞。

“行,有事再联系,你那边有什么情况可以随时来找我。”张健枫握了握郑杰的手说。他对郑杰一向很有好感,觉得他做事很稳当,更何况这时候又是最需要他帮忙的时候,很多外围的事还得靠他去做,他这时候实在太需要郑杰这样的帮手了。

郑杰走后,张健枫烦躁地在客厅里来回踱着步子,他一根接一根地抽起了烟。

“健枫,是不是小婕出什么事了?”陈琪从楼上下来关切地问,她刚才在上面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一点。

张健枫点了点头,他的心里有些歉疚,因为有了那晚和罗婕的事,他的心里就一直存了一个疙瘩,那天虽说是罗婕多喝了点酒,是她主动,但毕竟他是清醒的,他想,当时只要他能把持得住,他明白,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但最终,他还是没能抵御得住内心中那股压抑已久的欲望。

他看了看陈琪,眼里流露着一丝愧疚,说:“小婕被人算计了,她成了我的牺牲品,有人要冲着我来,在拿她做突破口。你也知道的,老市长现在是怎样的一种状况,有人瞄着那个位子,就想找我的茬,又无从下口,小婕因为和我们走得近了点,自然就成了他们的目标了。”

“这、这怎么可以这样的?!”陈琪火了:“那——小婕现在在哪?”

“应该是在市局看守所吧。”张健枫说。

“什么?你说什么?在看守所?这、这、这不是——这简直是乱弹琴么!他们、他们想干什么?这种事怎么可以随便乱来的!这还有没有组织纪律的?这不是在瞎胡闹吗?”陈琪简直已经有点义愤填膺了。

“唉,小婕呢,也太年轻、太单纯,她太没心计。这次不知道是怎么搞的,刚才听小郑讲,好象是她的男朋友,还有和她合作的那个外商把她给卖了,正巧,被有些人借题发挥,捕风捉影,找到了想整我的因头了,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张健枫虽说还并不十分清楚这里面具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已经很敏感地嗅到了这里面潜在的火药味了。

“我们和小婕清清楚楚的,他们能弄出什么名堂来,说实在的,我只是把她当自己的闺女一样看待的,走得近又怎么了,谁也没碍着谁,这是我们的事,还轮不着别人来干涉。不行,健枫,这事,为了小婕,也更是为了你自己,你可不能袖手旁观!”陈琪气乎乎地说。

“阿琪啊,这事窝火还真就窝火在这呢,对小婕,目前我还只能是袖手旁观的,这组织纪律你是知道的,毕竟,这事可能牵涉上我了,我是应该回避的,我们怎么可以去出这个头呢?如果我们一动,这不正好被别人理解成我们这是在欲盖弥彰么?不过,清者自清,我想,他们弄不出个结果来的。除非——除非小婕在里面忍受不住了乱说一气。”张健枫担心的也是这一点。

“这——,不会的,我想,应该不会的,小婕这孩子我了解,你别看她平时弱弱的,可一旦她认准的事,她是一点都不含糊的,这从上次她处理那个民工赔偿的事上就能看得出来,我想她一定不会瞎说的。”陈琪说得很肯定。

“但愿是这样吧,我就怕她顶不住那种压力。阿琪,你想啊,那些人实际是冲着我来的,好不容易逮着这么个好机会,我想,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张健枫心里不踏实,还是有点忧心忡忡地说。有好几次,他几乎就想把那晚他和罗婕的事对陈琪说了,可话到嘴边还是含住了。

“可,可这是不合法的!谁有这么大胆子胡来?!”陈琪大声地说。

张健枫苦恼地摇摇头:“好了,阿琪,别想那么多了,这应该是不会的,说不定我们都是在杞人忧天,都是共产党人,这点原则我想一定是有的,而且,说实在的,这也应该是一项工作,发现了问题总应该查的么,小婕现在拿不出证据来证明那笔钱的去处,他们对我有所怀疑这也算是合情合理的。”张健枫不想过多地再谈论这事,他想再看一看,看看事情会怎样演变,当然,他自然是绝不会就此束手就擒的,否则,他就不是张健枫了,可是这会儿,他只能在心里暗暗地祈祷,他在祈祷罗婕千万别谈到那晚的事,这是他最大的心病,也就是他心里最虚弱的一块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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