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课摘录
前面以见解抉择之安立二谛部分讲完了,主要阐明了各个宗派分别以什么见解抉择二谛。接下来开始断诤。断诤的意思是断除种种争执。外道和内道、小乘和大乘、唯识和中观各自安立了对二谛的认识,而且其见解是层层超胜的。我们站在中观宗的角度分析其他乘的见解,最后抉择出中观宗的见解最为殊胜。
从上面各乘对于二谛的见解看,唯识宗与中观宗对实有的执著少,承许实有的法就少。声闻乘因为有实执,就会站在自己的角度与大乘诤论。大乘各宗因为没有任何实执是不会兴诤的,所以只会是下层对上层兴起诤论。因为他们有实执,无法理解无执的宗派,因而兴起诤论。兴起诤论之后,大乘宗派以正理回遮他们,而声闻乘各宗派实际上是无法回遮大乘宗派的。所以断诤的意思是大乘宗派以殊胜的理证断除声闻乘宗派具有增益的看法。“诤”的是声闻乘的宗派,而“断”的是大乘的宗派,只有大乘的宗派可以正理破斥其他的宗派。
首先是平凡世间对瑜伽世间起的诤论。不信佛,没有学过宗派,也不学任何佛教理论的人称为平凡世间,信佛的人称为瑜伽世间。确切的说,信佛的人已经真正被宗派改心之后才可称为瑜伽世间,如果见解和平凡世间没有任何差异,没被佛教改心的人,即便信佛也只能称为平凡世间。
第二,断声闻之诤。内道的瑜伽世间里声闻的经部宗和有部宗与大乘之间也有诤论。
第三,断唯识师诤。大乘里的唯识与中观也有诤论。因此分成上述三个部分回遮争论。通过诤论最后抉择出中观离戏的见解。
断诤的目的只有一个——把我们引向离戏的实相,在我们的心相续中抉择出离戏的法性实相,由此才能树立起真正的空性见。这样一步步地抉择,辨别空性和实执的分别。以这种回遮的方式在我们心中树立空性见解,唯一的目的是让我们认识空性。了知这一点之后我们就开始次第地抉择。
我们已经知道中观所抉择的最究竟的实相是离戏。那么离戏是何者呢?离戏就是断除了一切戏论,而这一切戏论如何断除呢?就要通过回遮一步步地断除他乘所承许的一切实有法。当一切承认断除之后,离戏的实相就能够在我们心中生起来。这是大中观采取的方法,即一步步地去遮破,遮破之后不做任何承许,最后所得到的就是心的实相——离戏的空性。
断世间平凡之诤:
首先,对于平凡世间发起的诤论,我们从内道的角度去回遮。
以二同许义。
若问:瑜伽师如何能妨难平凡世间者之识?平凡世间者现量见到生等而起耽著,另一方面瑜伽师则与之相反,是故两者互相之间不会形成违害。
所有的平凡世间人都会看到外在的山河、大地、杯子、石头等等,这些是眼睛看见、耳朵听到、手触摸到的,包括事物的生、住、灭,这一切都是他们现量见到的。
平凡者认为所见的一切都是实有的,实有的我,实有的身,现量所见的山河大地都是实有的存在。他们对于现量所见到的一切外境无法遮破,生起执著是理所当然了。而瑜伽师依靠宗派正理转心之后,所见的山河大地等皆由微尘构成,是刹那迁变的无实之法,不起执著也是理所当然的。
世间人因为依靠现量所见的实有而生实执,瑜伽师则依靠现量所见的无实而不生实执,实执和无实执都是建立在他们各自的现量所见之上,二者现量所见不一样,又如何相互起诤论呢?
答曰:如是,有承许万法无实和承许万法实有的两种方式,然而此二者有共同的虚妄之喻,幻、梦等喻,此等幻梦显现不成实。是故“一切色等诸事现而无实,如现而无实的幻、梦一样。”这一结论能够在世间平凡者面前成立。
如是二者所见的实有和无实并非是彼此无关的他体之法,二者见到的都处于一个本基之上,比如所见之山河大地。瑜伽师于此对境见到无实,世间人则于此对境见到实有,他们并没有见到不同的法,其共同所见实际是在一个本基上。在共同所见的基上,出现了两种承许方式,一方承许万法实有,另一方承许万法无实。若二者所见是别别他法,那肯定失去诤论的基础,而他们现量所见是在一个事物、是在一个基上面承许的两种安立方式。
如是,无论承许的是实有还是无实,我们都可以以“无实如幻”一法作比喻。瑜伽师成立的无实,如梦、如幻、如乾闼婆城、如空谷回音、如水中月、如镜中影、如阳焰、如眼翳乱发,有很多的比喻来证成它的无实。
平凡者现见的是实有,但瑜伽师能否让平凡者接受瑜伽师的观点呢?可以的。瑜伽师依靠各种比喻在平凡者的分别心前建立起现而无实的概念,令其知晓他现量所见的事物无实如幻。
然而在二者共同显现的现而成实的比喻不存在之故,世间平凡者无论何时皆不能在瑜伽师前成立诸事成实的论点。瑜伽师依靠梦幻等比喻,让平凡者通达现而无实的智慧。这些比喻是世间人皆承许的,但是平凡者虽然现见实有却找不出任何成实的比喻,这就是上上所胜之意,也就是下下的智慧无法在上上的智慧前树立。平凡者说见到了实有,但在整个世间根本找不到现而成实的比喻,可以让瑜伽师通达他所表达的成实。但是,可以说明现而无实、刹那起现是幻相的比喻,比比皆是。
这说明,瑜伽师根本没有办法理解平凡者所说的成实为何物。因为瑜伽师现量所见的是无实,如果没有同类的比喻,则无法在瑜伽师心识前建立成实。平凡者永远没有办法让瑜伽师明白他的概念,而瑜伽师却可以轻而易举地以梦幻等为比喻,让平凡者理解瑜伽师的概念。因此无论如何努力,执著实有者都无法让认识无实者知道所谓的实有为何物,是何状态。
为何瑜伽师能妨害世间,而世间人不能妨害瑜伽师呢?世间人完全没有机会妨害瑜伽师,就是因为世间人找不到明确的比喻来说明实有的概念,进而表达出自己的意思,至使瑜伽师无法理解平凡者的立论,因为在他面前无法通过比喻现量见到万法实有。
当然,他们各自都能理解自己的实和无实的概念,因为各自现量见到。但反过来讲,世间平凡人没有办法让瑜伽师面前成立成实,而瑜伽师能够在平凡者面前成立无实。因为缺少相对类比的工具的原因,平凡世间连传达出实有概念的办法都没有,在现而无实的瑜伽师前除了成实一词的声音以外,实际上建立不起成实这一概念的相,也即是平凡者在瑜伽师面前没有办法建立一个作为共同辩论基础的共取相。即便世人抄取诸多理证,用汗牛充栋的著作来说明,或以自身的感受为佐证,瑜伽师依然无法理解世人所说的“成实”这一名词所表达的概念和实际内容。因为缺少比喻这个途径,所以在瑜伽师面前没有办法建立起可用于诤论的概念。
平凡世间在瑜伽师面前连实有的概念都无法建立,如何与瑜伽师相诤呢?而瑜伽师很容易在世人面前建立无实的相,可以与其诤论,所以瑜伽师肯定能够妨害世间平凡人。瑜伽师轻而易举就能在世间平凡人的面前传递出万法无实的概念,令平凡人很容易理解。之后他们二者也能在无实这个共同能理解的概念上进行辩论,于是瑜伽师就对世间人的见解构成巨大的威胁。
益西敦多堪布